河南 洛阳

刘乃智

今日下午下雨了，淅淅沥沥地下了半天 ，近黄昏，雨变成了疏疏的雨丝，花草的叶尖上都挂着水珠，晶莹剔透的 ，像东海的珍珠 ，又像碧天的星星。秋老虎也许藏了起来，陪伴大家的是秋猫，也也许是一只饿饿的秋猫，没有一点张扬，说温顺都有点过分，是倦曲的感觉 ，也不是“好个凉快秋”，是有点冷了，象冬季前奏，西泰山象是只有冬和夏一样，过了冬就是夏，夏完了就是冬了。

有客人时想吃什么不是自己说了算，倍受客人赞扬的玉米糁和烙饼，看到都发愁，吃到没胃口。尽管生长期很长的玉米糁加了哥兰叶熬出来的粥清香可口，或玉米糁加红薯南瓜的糯香顺滑 ，葱油饼的香绕樑三日，象是葱花在鏊子上化做了壹个气的形体在你的鼻前环绕不去，源源不断的侵入鼻子，刺激着你的嗅觉，吊住胃拴住心，食指欲动。尽管他们有这样的魔力，因为吃得多了，吃他们有点不太情愿，也有点无奈。

糊涂面是洛阳老城人面里次爱 ，啥是最爱呢？一一浆面条，很早就有一句“过了大石桥，不得喝浆面条 ”。东大街的尽头是大石桥，也是浆面条的“断桥”，浆面条的范围在老洛阳城，在大石桥西，出了老城大概就是糊涂面的天下，即使是老城中，糊涂面也是有它地位的。

87年的时候 ，到老城的洛阳宾馆学厨，认识了偃师老乡秦厚生老兄，当年秦兄是个帅哥，高个子，发型酷着衣时尚，好运动，讲义气，是面点高手，讲到洛阳名吃那可是如数家珍，洛宁粉蒸肉，孟津脯肉、偃师卤面，伊川焖子、汝阳蔡店酱肉，新安烫面角，洛阳城的四大名吃是浆面条、不翻汤、油旋馍，鸡蛋灌饼 。锅贴那时还不算是老洛阳的四大名吃，浆面条名气最大，最普遍，油旋馍次之，而不翻汤和鸡蛋灌饼则有点小吃中的小贵族了 ，可惜油旋馍和不翻汤快要失传了，偶而有售的，也不是以前风味。

闭园没客，只有自家人，吃什么就有了自由度了。下雨天，糊涂面，糊涂面是人们喜欢的面食，香而适胃，今晚就吃它吧。

糊涂面我做的有点复杂，我在王朝大酒店餐厅工作时，招了一帮厨师，其中有个做面点的小伙，其貌不扬，但做的糊涂面却是一绝，方式简单，随便一做就滑香可口，叫好叫座，是每桌客人必点的主食之一。我看过多遍 ，也问了多次，人家毫无保留地说，当面制做 ，我也没能用他的方式做到那个味，只有用复杂的方式能做到跟他相近的味道。所谓“大道至简”，在做糊涂面这个“道”上，人家是得了道的，是可以成仙的，而我只能在“凡界”了。人呀，只要把一件事做到极致，就是 得 道的。

预备原料，做我今日的糊涂面。把鲜肉（大肉牛肉均可）切成粒，净芹菜切丁红萝卜切丝 ，短黄豆芽洗净，净小白菜切段，葱姜蒜切末，炸熟的花生米去皮压成大花生碎，香菜少许，洗净切段。

芹菜红蓂卜小白菜先用盐味精鸡粉，拌一下。锅放火上，加油烧至四成热时下肉粒秒散，下小豆芽翻炒 ，加盐味精鸡粉少许，断生出锅。

净锅加油少许 ，热至3一4成下葱姜蒜末炒香，下面粉炒成油酥出锅。

锅加水烧开，下鲜面条，煮至八成熟时，下芹菜红萝卜小白菜段，煮面至熟时，下炒熟的肉粒小豆芽 ，放十三香少许，下炒的油酥，调整稀稠，调味出锅，盛入盆中，放入花生碎，香菜段，放点带芝麻的辣椒油即可大快朵颐了。

如果有煮好的五香大绿豆或黄豆佐食是最美不过的 。母亲做糊涂面喜爱放些黄豆 ，我更喜爱的是五香大绿豆，因大绿豆是小时的记忆。那时，村里偶尔有卖大绿豆的，用纸卷个小筒，五分钱一勺，放在纸筒里，一次一粒能吃半天，那香味能把味蕾香倒了，香在嘴里，更香在心里。家里穷，五分钱能办好多事，很少吃能 到，偶尔吃那么一次，就成为深深的记忆。为此我还写了一首小诗：

水浸湿了你的绿裙翠衫

你愈加水灵

老母亲升起了炊烟

在泪眼婆娑中

拿出花椒、茴香和盐

让你一点点下咽

像是用发黄的千家诗、百家姓

诸子名言

增加你的气质含义

----出落得更加不凡

老爹向你盖迷恋盖

不知路有多远

羞，怯

偷偷从盖头边张望

不知是哪条街巷

老爹的叫声

阳光、树和人们的脸

拧成麻花般的心事

一点散碎钱

就向了豪门

看到一双热切熟悉的眼

一片茫然

吃着糊涂面，想起了许多往事，一幕幕的飘过 ，也想到青春永逝双鬓成霜，一事无成，没有轰轰烈烈的经历，没有可圈可点的成就，就这样老于林泉，糊涂面忽然没那么香了

转念又想到，世上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过了一世，能平平安安平平淡的不也是很好吗？

与老娘老婆在一起吃顿糊涂面，不求锦衣玉食，不求金玉满堂，不也很好吗？

我的糊涂面真香！

于西泰山杜鹃小镇53号

2022.8.26